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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行者之家-艺术人生-“文革”时期的外国歌曲——我的记忆

“文革”时期的外国歌曲——我的记忆

作者:法正居士 阅读7037次 更新时间:2009-09-11


无论怎样搅动脑海中记忆的沉沙,我还是想不起我会唱的第一首外国歌曲是哪个。我小时候最早熟悉曲调的外国歌曲应当是《国际歌》(儿歌《两只老虎》虽然曲调是外国的,但只能算中国歌)。但是熟悉曲调并不等于会唱,我不能确定我会唱词的第一首外国歌曲就是《国际歌》。在我的记忆里,群众性地经常唱《国际歌》是在林彪事件之后。当时媒体还广泛宣传了列宁的文章《欧仁·鲍狄埃(为纪念他逝世二十五周年而作)》:“一个有觉悟的工人,不管他来到哪个国家,不管命运把他抛到哪里,不管他怎样感到自己是异邦人,言语不通,举目无亲,远离祖国,——他都可以凭《国际歌》的熟悉的曲调,给自己找到同志和朋友。”

相对准确的记忆加判断是,我能完整唱下来的第一首外国歌曲是阿尔巴尼亚的。1966年我上小学。刚上学就革命了。复课以后,天天读毛主席语录或者唱毛主席语录歌。许多毛主席语录都被谱曲,其中一首最别致的是阿尔巴尼亚人谱曲的《我们是真正的朋友》:“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中、阿两国远隔千山万水,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我们之间的革命的战斗的友谊,经历过疾风暴雨的考验。”这段话出自1966年中共以毛泽东的名义发给阿尔巴尼亚劳动党的一个贺电,但毛泽东后来说这个贺电的内容他不知道。“文革”初期,虽然号称“我们的朋友遍天下”,但可以称为友好国家的没有几个。苏联是“苏修”,朝鲜是“朝修”,越南也不被看好,只有阿尔巴尼亚是“一盏明灯”。因此,那时可以唱的外国歌曲,除《国际歌》外,我记得只有几首阿尔巴尼亚歌曲。我藏有一册1968年8月由“首都红代会人大三红12·26战团”编印的革命歌曲集《纵情高歌东方红》,里面刊登了两首越南南方抗美歌曲。但我对这两首歌曲没有一丝印象。

当时在中国传唱的阿尔巴尼亚歌曲有《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一手拿镐,一手拿枪》、《地拉那—北京》等。其中《我们是真正的朋友》最为流行。但我更喜欢《一手拿镐,一手拿枪》:“在田野在工厂在工地上,劳动歌声嘹亮,祖国就像春天的花朵,一天天更美丽芳香。任凭那贪婪的敌人,对阿尔巴尼亚仇恨欲狂,它不能侵犯一寸土地,我们有英明的党。一手拿镐,一手拿枪,建设祖国;一手拿镐,一手拿枪,保卫胜利。向前,永远向前,我们有伟大的党,引导我们向前,有伟大的党。”这两首歌我是从同院一些大孩子那里听来的,耳熟能详后就会唱了。大院里有些大孩子,喜欢在傍晚聚集一起在手风琴或者口琴的伴奏下合唱。他们喜欢异样风格的革命歌曲,如藏族的《想念毛主席》(远飞的大雁)。具有异国情调的阿尔巴尼亚革命歌曲更为他们所钟爱。虽然他们在当时显得有些另类,但大人们也无法说什么。我们这些小孩还没有资格与他们为伍,只能在远处看着、听着。但他们的歌声和琴声使我产生学口琴的想法。在反复把嘴角磨破之后,我终于学会了口琴和简谱。我学口琴,最初用来练习的曲子是《东方红》,而我会吹的第一首外国曲子是那首《我们是真正的朋友》。阿尔巴尼亚《宁死不屈》放映后,其中的插曲《赶快上山吧,勇士们》受到青少年们的喜爱:“赶快上山吧,勇士们!我们在春天加入游击队,敌人的末日就要来临,我们的祖国将要获得自由和解放。”这首歌也成为我口琴演奏的“保留曲目”。《赶快上山吧,勇士们》还有一个“副作用”,电影里的游击队员唱歌时是用吉他伴奏的,这使吉他这种被视为在工农兵革命音乐中派不上用场而流氓阿飞才使用的乐器获得“平反”。不少青少年开始名正言顺地学弹吉他。在中美关系解冻之后,阿尔巴尼亚认为中国背离马克思主义,中阿关系逐渐冷淡,阿尔巴尼亚歌曲也就鲜有人唱了。后来在中学上音乐课,我们还唱过一首阿尔巴尼亚歌曲,有一句歌词是“春风已吹过大地,群山也披上绿装”,但实在想不起歌名了。

1970年周总理访问朝鲜,中朝两国友好关系得以恢复。随后几年,不断有朝鲜电影上映,例如《南江村的妇女》、《摘苹果的时候》、《鲜花盛开的村庄》、《卖花姑娘》、《劳动家庭》、《轧钢工人》、《一个护士的故事》、《金姬和银姬的命运》。朝鲜电影无论什么题材,都会有若干插曲,即使是反特惊险影片《看不见的战线》也有一首好听的歌:“啊,朝鲜,我们的祖国多么美好。”这些电影歌曲大多旋律优美,有些还是当时中国已少见的四三拍的,有些还隐约有苏联歌曲的味道,因而受到听烦硬性歌曲的中国人的欢迎。最先让我觉得朝鲜歌曲好听的电影是《南江村的妇女》。这个电影是个黑白老片,说得是战争期间留守妇女坚持生产、支前的故事,朴实无华。其插曲《故乡的骄傲》是影片最大的亮点。《摘苹果的时候》的插曲属于传统风格。《卖花姑娘》不仅故事催人泪下,而且有许多动听的歌曲,其中的《卖花歌》至今仍在中国传唱。但我更喜欢的是里面的那首轻快的《金达莱花》:“千朵花,万朵花,千万朵金达莱花。我爱妈妈的诚心,今天开出最美的花。啊,千朵花,万朵花,不如我心里最美的一朵花。”经常用口琴吹奏。《轧钢工人》现在似乎没有多少人提,但那段男女战友重逢时的插曲也很好听。《金姬和银姬的命运》译制上映时间较晚,可能是1975年,那时我已经不爱看朝鲜电影了,只觉得插曲《爸爸的祝福》还不错。

当时并没有出版朝鲜电影歌曲集,人们学唱主要是靠耳朵。有的电影看多了,里面的插曲就自然记住了。也有热心的人把朝鲜电影歌曲的乐谱记录下来,抄写传播。记得1973年,在刚刚看完《一个护士的故事》后的一天,我们上中国历史课。教历史的女老师爱唱歌,声音很好。这堂课她一开始并没有教学,而是把《一个护士的故事》主题歌的简谱和词抄在黑板上,带领我们一起唱:“蓝蓝的天空飘着白云,我们的心中充满欢乐。党的培养使我获得荣誉,战火中锻炼我茁壮成长。啊,伟大的领袖,我们无限忠于你。战士有颗火热的心,无限忠于你。”这样的历史课恐怕是空前绝后的。《一个护士的故事》还被改变为歌剧《党的好女儿》(或者是《一个护士的故事》改编自歌剧《党的好女儿》),曾经来华演出。当时我还根据录音,用口琴记录了这部歌剧几首歌的乐谱。朝鲜另一部歌剧《血海》更为著名,也来华演出过,其中的《赤胆忠心》,也是流行的。《血海》也有电影,但我没看过。

来华演出的朝鲜文艺团体也带来一些歌曲。遇到朝鲜的重要节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通常会有分寸地播放一些朝鲜歌曲助兴。最著名的是《金日成将军之歌》,它在朝鲜的地位相当于《东方红》。姜文导演的根据王朔小说改编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用《金日成将军之歌》的吹奏乐作一个情节的背景音乐,很有时代特色。我家的一位邻居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工作,一次她听我在家里用口琴吹朝鲜歌,便送给我一份内部印刷的朝鲜歌片,上面有几首歌。不过她说,其中的一首歌在朝鲜已经不能唱了。我记得她说的是《月飞山》。这首歌我仍然会唱:“月飞山,英雄山,俯瞰着千里南海,巍然耸立在祖国海防线上。在那痛打美国强盗的激烈战斗中,战士们和你一起保卫着祖国。月飞山,月飞山,祖国的山,月飞山,多么壮丽,多么雄伟,屹立在海岸上。”我不明白这样的歌会有什么问题。歌片里还有一首曲调优美的歌,我现在还可以用口琴吹出来,但歌名忘记了,歌词只模糊记得第一句,好像是“灿烂的太阳放射光芒”。朝鲜歌曲的流行在七十年代中期就基本停止了。这有其必然。首先是有些歌的内容令人肉麻,其次是形式风格雷同,听多了也腻烦。

在毛主席1970年发表五二零声明之后,中国和印度支那三国的关系比前两年友好密切。放映了一些越南电影,电台有时也播放越南歌曲。越南歌曲《越南—中国》是中越友好的标志:“越南—中国,山连山,江连江,共邻东海,我们友谊向朝阳。共饮一江水,早相见,晚相望,清晨共听雄鸡高唱。哎,共理想,心相连,胜利的路上红旗飘扬。哎,我们高呼万岁胡志明、毛泽东。”听这首歌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几年之后中越两国会兵戎相见,《血染的风采》会成为流行歌。我还会唱一首越南抗美歌曲,《誓死要把祖国保》,歌词是:“美帝侵犯了我们的祖国,新仇旧恨比山高,全国掀起抗美浪涛。同胞们,同胞们,愤怒的火焰在燃烧,要把那敌人消灭掉。站起来,准备好,团结一心,战斗!奋勇向前,战斗!誓死要把祖国保!”当时柬埔寨西哈努克亲王流亡中国,为表示对中国的友好和感谢,他写了几首歌颂毛主席和中国的歌曲,其中的《怀念中国》比较好听:“啊,亲爱的中国啊,我的心没有变,我永远把你怀念……”

“文革”后期,文艺管制有所松动。随着一批中国革命历史歌曲和《长征组歌》的解禁,一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历史歌曲如《华沙工人歌》、《红旗》、《同志们,勇敢地前进》等也被重新推出。这些歌曲也是“文革”时期外国歌曲的组成部分。这些歌曲都好听,但没有流传开来。当时中国与罗马尼亚关系很好,为进行文化交流,一些文艺团体也唱罗马尼亚民歌。1976年五一节,我们高中班同学参加颐和园游园活动,在国花台演出点维持秩序。那天,江西省歌舞团的一位女演员就唱了一首罗马尼亚民歌。

前面说的是可以公开唱的外国歌曲。在“文革”期间,还有苏联歌曲在地下流行。不提当时的苏联歌曲,“‘文革’时期的外国歌曲”这个题目是无法写的。

所谓“苏联歌曲”,准确地说是俄苏歌曲,包括苏联时期歌曲和十月革命前的俄国民歌,而俄国民歌并不限于俄罗斯民族歌曲,还包括乌克兰、格鲁吉亚等民族的歌曲。我们当时只是笼统地说“苏联歌曲”。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在中国的公开场合不再唱苏联歌曲,反正我最初听到的苏联歌曲都是人们私下唱的。当时可以放映的苏联电影《列宁在十月》和《列宁在1918》都没有歌曲——还好后者有芭蕾舞剧《天鹅湖》选段,因而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苏联歌曲的传播不像朝鲜歌曲有电影这个载体,而只能靠口头扩散和自学。最初我是从大孩子那里,听到《小路》、《灯光》、《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茫茫大草原》等。当时中苏关系紧张,人们对新沙皇恨之入骨,时刻准备和苏联打仗。我看过红卫兵连蹦带跳地唱一首反苏歌曲。我记得,这首歌前两句是唱出来的:“反帝必反修,坚决打倒苏修!反帝必反修,坚决打倒苏修!”其后是韵白:“苏修老混蛋,你睁眼看一看,中国人民不好惹,打你个稀巴烂!”——这也许是中国最早的RAP。但是这种氛围并没有影响人们对苏联歌曲的喜爱。喜欢优美的旋律是人的一种本能。而苏联歌曲不仅旋律优美,还有打动人心的内容。尤其是,苏联歌曲有中国“文革”歌曲所没有的爱情和美丽的姑娘。我那时虽然还是孩童,但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唱《小路》时,“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一句是有些羞于出口的。

在我学会口琴和简谱后,无意中发现家里有一本没有处理的上海文艺出版社1959年出版的《独唱歌曲200首新编》,我如获至宝,照着谱子吹《小路》、《灯光》、《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们举杯》、《共青团员之歌》、《遥远的地方》。有的歌只会吹,不会唱。同学伙伴之间也互通有无。有一次,小学五年级时,有个同学在教室里用口琴吹一支我没有听过的曲子,非常好听。正吹着,一个老师突然进来,他问那个同学刚才吹的是什么。那个同学支支吾吾,说吹的是《宁死不屈》。老师说:你别骗人了,《山楂树》谁不知道?后来我从同学那里借来歌本,把《山楂树》词谱抄录下来。我只是喜欢这首歌的旋律,对主人公的三角恋爱并不感兴趣。《小路》那样的爱情更让我憧憬。我还喜欢《在乌克兰辽阔的原野上》。这首歌是中国演出的话剧《保尔·柯察金》(有不少人误记为苏联电影《保尔·柯察金》)的插曲:“在乌克兰辽阔的原野上,在那清清的小河旁,长着两棵美丽的白杨,这是我们亲爱的故乡;……我们都是战斗的青年,我们不怕任何困难,伟大的列宁领导我们前进,我们走向自由光明。”后来我才知道这首歌的曲调采用的是乌克兰民歌《德聂泊尔》,歌词是孙维世填写的——她是话剧《保尔·柯察金》的导演。《德聂泊尔》是正宗的,但我现在唱“高高的梣树弯到那地面上”却不如当年唱“伟大的列宁领导我们前进”那样能够投入。《纺织姑娘》我也喜欢。我在高中时接触到《歌唱动荡的青春》,它的精神和我当时正在准备毕业的心境有些吻合,我立刻就喜欢上了:“时刻燃烧在心上,是一个平凡的理想。愿亲爱的家乡美好,愿祖国更富强。听,风雪呼啸;看,流星在飞翔。我的心向我呼唤:去动荡的远方!”

在中学里,很多同学喜欢苏联歌曲,甚至经常半公开地唱,以至于学校不得不加以干涉,说《小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山楂树》等有爱情描写的歌曲是黄色歌曲、靡靡之音,不能唱。也确实有人用油滑的腔调唱《小路》,让人反感。但是对于给这些歌曲扣上黄色的大帽子,也不能让人接受。歌词里有“姑娘”、“心上人”、“爱人”就是黄色的?我们班也开了一个批判会,作为班干部我不能不发言。我绞尽脑汁,为唱苏联爱情歌曲作了一个我认为还比较恰当的定性——“不合时宜”。我说,现在阶级斗争还很激烈,唱这些缠绵之曲容易使人松懈革命斗志。其实我知道,老师们也是喜欢苏联歌曲的。在课下,他们有时会以怀恋的口吻谈论“文革”前的时光,包括他们曾经唱过的苏联歌曲。那时中学里还有工宣队,那些工人师傅是否喜欢苏联歌曲我就不知道了,没听他们说过。

另外需要交代的是,为了听原版的苏联歌曲,我还偷听过苏联对华广播。当时苏联对华广播的电台乐音呼号用的是《祖国进行曲》的第一乐句。在半导体收音机里,它和中国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乐音呼号《东方红》对阵。苏联对华广播在进行反华宣传的同时,很会迎合中国听众,经常安排中国人熟悉的苏联名歌。一些合唱歌曲如《伏尔加纤夫曲》所表现出来的恢弘气势令我深感震撼。

“文革”期间,西方歌曲不论是民歌还是创作歌曲在公开场合销声匿迹。但仍然有人在私下唱西方国家民歌,至少在“文革”后期是如此。典型的“文革”,在林彪事件后就结束了。“文革”后期,虽然“四人帮”当道,但“四人帮”的淫威更多是表现在报刊上,在现实生活中,人们的思想已经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那时中国与美国等西方国家关系缓和,以1973年美国费城交响乐团访华演出为标志,西方文艺老作品开始“死灰复燃”,新作品也通过各种渠道悄悄进入中国。在青少年中,唱西方歌曲逐渐成为是一种不公开的时髦。我家所在筒子楼里,有一个比我大几岁的青年,因为身体不好没有下乡,经常在晚上弹吉他,有时还招来一帮朋友唱歌。他们经常唱美国的《苏珊娜》和《多年以前》。楼里有人向有关部门举报,举报的理由是他们过于吵闹,影响他人休息,而不是歌曲选择不当。干涉之后,他们可能消停一阵,但风头过后依然故我。而我心里是支持他们的“革命行动”的,实际上我也经常用口琴吹澳大利亚的《剪羊毛》。我只嫌他们唱歌过于重复,特别是《多年以前》,本身就两句,如果反复唱,确实让人受不了。顺便说,这些青年还影响了我们楼的一个小小孩儿,他后来也喜欢弹吉他,再后来成为中国摇滚乐坛上著名的吉他手。我的一位高中同学也会吉他,喜欢唱英国的《可爱的家》,因此他受到过老师的批评,老师说他“颓废”。1979年夏天,我们高中同学在香山聚会,这位同学又唱了一遍《可爱的家》,这次老师不再说什么了。

在“文革”期间,其他亚非拉国家的歌曲是否也有人唱?按理说应当有,但我不记得听人唱过。

1977年后,外国老歌逐步解禁。而苏联现代歌曲的正式解禁是很晚的。同时,各国新歌也不断涌入。好听的外国新歌很多,但让我冲动的很少,因而外国新歌我会唱的屈指可数。有些歌只能哼哼,词记不住。卡拉OK时,我唱得通顺的主要还是小时候唱的那些歌。

人们的选择无限地扩大,但那些老歌并没有被人们忘却。苏联歌曲没有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消失,虽然苏联歌曲现在通常被称为“前苏联歌曲”或者“俄罗斯歌曲”。有人从政治上批判苏联斯大林时期的一些歌曲,认为那些歌曲粉饰太平,掩盖了斯大林专制的残暴。这种批判不无道理,但和以前的批判一样,不能阻止所有人对苏联歌曲的喜爱。四十~六十年代初期出生的曾经喜欢过苏联歌曲的人,有的可能已经把苏联歌曲抛弃了,但还有许多人继续喜欢,即使他们现在可能还喜欢或者更喜欢美国歌曲、法国歌曲。喜欢斯大林时期的苏联歌曲并不意味着喜欢或者肯定斯大林时期。我曾经在一篇文章里说:“当你现在听到六十年代以前出生的人唱这些苏联歌曲时,你不要以为他们的思绪飞到了苏联,他们是在重温自己的少年和青年时光。你仔细看,他们的眼里可能还有泪水。”对苏联的斯大林时期似乎也不能什么都否定。《祖国进行曲》唱到的“我们没有见过别的国家,可以这样自由呼吸”固然不是斯大林时期苏联的真实写照,但我也不相信,一个集中营般的、人民没有任何自由的国家有能力打败强大的德国法西斯。我们这批在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出生的人,接触苏联歌曲的历史、政治背景与我们的父兄有很大不同。他们在五十年代唱苏联歌曲是被允许的,是受到鼓励的。他们中间的一些人甚至也许会说,他们是被动地接受了苏联歌曲。而我们当年唱苏联歌曲是违禁的,是我们主动向苏联歌曲靠拢。虽然当时我们没有更多的选择,但我们毕竟有过追求。因而,不论有人对斯大林以及斯大林时期的苏联歌曲进行怎样深刻的批判,苏联歌曲仍然会不时回荡在我们心中。我们,至少是我,不仅会继续喜欢着《伏尔加纤夫曲》、《茫茫大草原》、《纺织姑娘》、《德聂泊尔》,还会继续喜欢着《小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山楂树》、《共青团员之歌》。

近几年,许多人开始怀念当年的朝鲜歌曲。我也从国内和海外的网站下载了一些朝鲜老歌。特别是依旧论坛提供的一个海外网站,朝鲜歌曲很多。那个网站,虽然朝文间杂中文,但多数歌曲的名字难以确定。凡是听起来熟悉的,都下载了。还下载了一些朝鲜新歌。有的歌也很好听。我感觉朝鲜歌曲的音乐风格整体上变化不是很大。对个人的歌颂更邪乎了。而且,对新人的歌颂似乎已经盖过对老人的歌颂。

我也寻找那几首阿尔巴尼亚老歌。《赶快上山吧,勇士们》,通过电影《宁死不屈》VCD得以重温,《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中文版也在网上找到了,但《一手拿镐,一手拿枪》还无踪迹,恐怕在地拉那也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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