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红楼之 葫芦僧判葫芦案

　话说贾雨村被任命为葫芦县人民法院法官，接到调令，雨村不敢怠慢，连夜出发，路上朝行夜伏，非止一日。到得葫芦县，已是夜半，门子见了雨村，忙将他迎入，说道：“雨村同志辛苦了。分给您的房子正在装修，请雨村同志先住在县政府招待所，委屈几天，过得十天半月，也就差不多了。”
　　雨村听了，心中不免不喜，又想自己第一天上任，好歹得了解一下情况，想了一下，便道：“今天我就住半公室，随便看一看公文，明天再住招待所吧。”门子忙应了，打开了雨村办公室的门，一边说：“雨村同志，咱这葫芦县是个小县，条件有限，您先看看，有什么要求，您尽管开口，县长和书记在县委扩大会议上说了，要尽量满足您的要求。”雨村感慨地说：“县委还为我的上任专门开了会？这叫我如何克当。”门子笑道：“那到不是，县委前不久开了反腐倡廉专题会议，会上顺便讨论了您的待遇问题，拨了专款装修了您的房子和办公室。”雨村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进了办公室，但见办公室金碧辉煌，四周环绕着意大利真真皮沙发，脚下是刚铺好的欧典地板，墙上挂着松下空调，中间是一张现代化的办公桌，上有配激光打印机的联想电脑，并有一张真皮老板坐椅。雨村环视了一下，不由脱口说道：“这儿的条件太好了，简直比省城的还好。”门子说道：“这些都是面上的东西，中看不中吃，不比省城，俗话说，包子有馅不在面上，这小县城也只有做做表面工作，倒叫雨村同志见笑了。”
　　待雨村坐定，门子泡好一杯西湖龙井，又抱了厚厚的一叠卷宗过来，对雨村说：“这些都是咱法院近期的案件，有些是多年遗留的疑案，您看是先看那一部分？”雨村想想时间还有，便道：“你都留下吧，待我慢慢看来。”门门子应了一声，放下了卷宗，说：“我在门外值班，有事您按铃叫我。”说完退了出去。
雨村点燃一支烟，喝了一口茶，不顾舟车劳顿，打叠精神，开始一叶一叶地看起卷宗来。才翻了几页，雨村不由眉头紧锁，微微摇头，口称“荒唐”，再看几叶，雨村不由勃然大怒，伸手重重地在桌上一拍，喝道：“岂有此理，竟有这等事。”说罢用手狠狠地按了一下铃，门子忙不迭地进来，说道：“雨村同志有什么事？”雨村怒道：“这件案子为何结不了案？”门子接过卷宗，只见上面写着：葫芦县糊涂乡乡长强奸民女案。雨村道：“此案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事实清楚，罪行恶劣，为何拖了一年多？”
　　门子笑道：“这案子没结是因为被强奸的女子一年来多次上访，上面也多次来人问起，是以没结。县委会议决定了，为了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这案子先放一放。”　　雨村怒道：“荒谬，这事与安定团结的局面何干？”
　　门子道：“雨村同志息怒，您刚来，不了解情况。”
　　雨村道：“有什么情况，你给我说说。”　　门子微微一笑，道：“雨村同志还没听说过葫芦县的护官符罢？”
　　雨村听了此言，心下一惊，道：“护官符？莫非又是四大家族之故事？”
　　门子道：“那倒不是，四大家族早被打倒了，现今是人民当家作主。这护官符嘛。”门子左右望了一眼，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了雨村。
　　雨村接过纸，只见上面写着：葫芦县，糊涂乡，乡长大人坐中央，县长书记是跑腿，公安局长把差当。
　　雨村见了，沉吟半响，道：“这乡长什么来头，在市里省里有人吗？”
　　门子道：“那倒不是，这乡长原是糊涂乡一个泼皮，后承包了葫芦县葫芦宾馆的工程，发了财，靠贿选当了乡长，平日里鱼肉乡里，手下养着一班打手，只因对上面奉承的好，因此几年下来，这乡长一直当得稳当。”
　　雨村道：“这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嘛，属严打之列。”
　　门子道：“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想这糊涂乡，乃是葫芦县的经济发达地区，财政收入占了本县的百分之八十，这乡长平日里虽不检点，但他向农民收公粮，收摊派款从没短缺过，别的乡就做不到这一点。想这葫芦县，盖了那么多的楼堂馆所，政府，县委，公安局办公室的装修，县里买了那多的车，那一项开支不是糊涂乡的功劳？再说了，前不久市长来视察，还特别表扬了糊涂乡的工作，另外去年县里还把年度劳动模范的称号授给了他，要是办了他，县里的人不是很没面子吗？”
　　雨村怒道：“难道就让他这样任意胡为。”
　　门子笑道：“县里有决定，对这样有功有过的干部要教育为主，要保护，对外就说为了本县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上头听了，也就不催着办了。”
　　雨村道：“荒唐，那有这样的安定法？”
　　门子压低声音道：“再说了，这事要是捅出去，被上头知道了，什么南方周末之类的报纸还不都往这跑，葫芦县可是年年被评为治安综合治理先进县，要是真捅出去，不单县里，就是市里，省里，也交代不了。还有，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专爱往我们这小地方跑，他要一报道，咱们的县长书记怎么下台？就是您也脱不了干系。再说了，您就算顶这压力把这案子办了，博一个清官的名声，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您以后往那去发展？谁不都怕您三分？这儿的人大代表转眼就可免去您的职务。”
　　雨村听了，不由一惊，道：“依你说这事如何了？”
　　门子道：“先按县里的决议，拖上一年半栽，那女子告状还不是为几个钱吗？待乡长把这事摆平了，她自然会来撤回起诉。就算她不来，您搞一个证据不足，不就结了？反正现在县里封锁消息，也没那家报纸来调查，现在破坏安定团结的罪名可是谁也承担不起啊。”
　　雨村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
　　门子笑道：“还忘了告诉您，这办公室和您家里的装修，可都是这糊涂乡乡长办的，还有为您新配的一部车，也是他给办下的。”
　　雨村听了长叹一声：“不想数百年后又见当日之故事，罢了，罢了，看来俺这葫芦僧是当定了。”
　　门子道：“雨村同志，我看您先睡吧，这卷宗慢慢看不迟。明天我陪您去看看房子，还有，可能明晚县里设宴为您接风，这位乡长也会来，到时您说话可得注意。好了，不打扰您了，雨村同志，您先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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