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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行者之家-校园生活-福州的树

福州的树

作者: 阅读4723次 更新时间:2001-08-12

4 月24日至28日,我因去福州参加全国第八届大学语文年会,有了平生第一次“南下”之行,因为是第一次,所见所闻特别新鲜,仅记一、二,以作备忘之录。


           风吹榕树沙沙响
               
  24日下午,车到福州,时值福州黄梅天气,步出火车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烟雨朦胧中一棵硕大的榕树,巨型伞冠下,垂挂着丝丝缕缕的褐色根须。
  福州——榕城!
  就在目光与榕树交接的那一瞬间,我想起了福州的美称,想起学生时代非常流行的一首歌曲:……高山上,悬崖下,风吹榕树沙沙响。渔家姑娘在海边,练呀么练刀枪……
  在那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年代,在沙滩上伴着浪花飞梭走线,在榕树下迎着海风舞刀弄枪的渔家女孩,曾经为我们的少女时代带来多少浪漫的遐想啊。在福州的日子里,我们没有见到那幅集妩媚与英姿与一体的渔家少女生活图,但却饱览了福州的榕树和福州人民的榕树情结。
  住地福州空军招待所后门口,有一棵高大的榕树,当年只是长在平地上,后来福州旧城改造,福空招待所的后门通上了一条大街,后门由此变成了前门,街底树高,为了固土培根,这棵大榕树的根部由外向内,由下至上,砌着三道坚固的围栏,总高度达2米多。
  福州大学后面的南禅寺内,有一棵巨大的榕树,自树身50公分处便开始分出4、5个树叉,其树冠撑开来足足覆盖5、6百个平方面积,人往树下一站,浓荫蔽日,几乎不见天光,树干近地面处比较光滑洁净,没有一棵着地的气根,想是长年累月被游客顽童攀爬摩娑所致,但稍高处便见如缕气根累垂空中,蔚为大观。榕树下的地面铺着平坦的砖石,安放几张石凳,成了游客栖息的好去处,可惜我们到时,阴雨绵绵,否则,那粗壮平坦的树干,就是一张绝好的“树床”。
  而马尾附近一家公园内的榕树又别具一格了,这棵榕树长在高坡上,树根下砌了一堵石墙,垂挂下来的气根们就附在墙面上吮吸养料与水份,时间一长,墙就被根紧紧地包围起来,形成一面奇特的“根雕墙”,如果说这样的“根雕墙”尚属自然与人工在有意无意间的结合,那么,一些出现在工艺品商店的“根抱石”根雕工艺品就纯赖大自然的鬼斧神功了,据说,这正是福州根雕艺术的一绝。
  正当我们为眼前的榕树叹为观止的时候,有知情人说,福州的国家公园内有一棵榕树王,其主干6个人都抱不过来,其树冠之大他无法形容,可惜我们旅程匆匆,只能心向往之了。


            读树如读人

  25日上午,会议在福州大学科技馆举行开幕式。
  一进福州大学校门,两旁全是我们昨天刚刚认识的芒果树,它是福州的主要林荫树种。25日上午天气放晴,浓绿的芒果树上正开着细细碎碎的黄褐色小花,远远看去,好似两队少女披着轻盈透明的纱巾在迎风起舞。几个人走在芒果树下,看着阳光下亭亭玉立的果树,怎么也想象不出,秋天时满树芒果,该是怎样的一幅美景。
  和福州的任何一个地方一样,福大校园也是一个浓荫满目,奇树遍地的绿色世界。科技馆对面的一处教学楼前,我们看到好几棵一人可合抱的枯槁大树,树皮干枯爆裂,大部分树干裸露在外,树干和树皮的颜色都是惨白中带着枯灰,树形或侧或歪,趑趄欲倒,要不是抬头望见树稍那葱茏的叶子,你准以为这是一片枯树林。
  “这就是相思树!”同行中有人说。“呵!”我们低呼一声,望着不胜憔悴的“相思树”,一时惊呆于它的形神兼备。
  在福州,我们见到了许多在杭州也能见到的花木,譬如橡皮树、铁树。但在杭州,这些树只能种在花盆里,在福州的街头,我看见一棵橡皮树,它贴墙挤在一棵高大的芒果树边上,显然不是人工栽种,依然长了三米多高,想到我家阳台上那棵盆栽的橡皮树,冬天要搬进室内,出太阳的日子又要摆放到窗口,精心伺候了三年,也就娇娇滴滴地长成50公分的个儿,我就不由自主地对这棵“自由”橡皮树多看了好几眼。
  再说铁树吧,杭州的铁树确实有长得好的,譬如一些大宾馆门前,就常常可以见到种在水缸似的大花盆里,直径在2米左右的大铁树,而在福州鼓山寺方丈室前,近15个平方的花坛内仅种着三棵铁树,这三棵铁树在一人高处开始分出3到5个分枝,每个分枝又分出好几个枝杈,都顶着硕大的伞形铁树,就这样,三棵在地面相距甚大的铁树,在空中相互交融,形成了一个“铁树林”,养植者为了替主干“减负”,用了好几根石柱撑住那些过于沉重的枝杈。仓促间数了数,最大的一棵约达21、2个之多,最小的一棵亦有14、5个。
  据旁边的简介上称,这三棵铁树一雄两雌,传说向内者是唐五代后梁闽王王审知所植,向外者是本寺第一代开山祖师神晏国师所植,均有一千多年了。三树年年开花,年年结果,雌花形圆如桃,金黄色,果红色,雄花长形,状若松塔,花期近十个月。
  想起民间曾有“铁树开花,枯树发芽”之类的赌咒,至此方才知晓,发明此类的咒语的人,肯定不是福州人,最起码没有到过鼓山寺方丈室。
  向晚时分,同室几人聊天,说起南北人种差别,一位来自北方,随夫安家在杭州的老师说,她最欣赏的,是南方女子,北方汉。我因此又想起了福州的树,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不合逻辑的逻辑:南方的自然主宰一定在树不在人,就象北方的天地精华在人不在树一样。你看福州的树,那份恣意自得,那种雄伟壮硕,难道不正象个北方汉子吗?
               

           街头问树人不识

  福州的树多,有些你本来就认识,有些你在书本、电影、电视上见过,如椰子树、木棉树,但更多的树乃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在福州的大街上,还有一种林荫树,开着繁闹的粉红和粉白花朵,问一个广东来的年青老师,她说:“是紫荆花”。我们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花朵,果见每朵花都是五个花瓣,规则中有一点不匀称,别致而灵气,但比香港回归时电视节目主持人胸前别的花朵要小得多,也不见得“紫”,就提出了疑问,“紫荆花也有白的吗?”答曰:“有的,白的就叫‘白紫荆’。”我们就欣喜若狂,一路捡花,一路观赏,觉得香港就在我们身边。正开心着,来了一位也是广东来的中年老师,我们便告诉他这一发现,他一看,说:“这不是紫荆花,是羊角花,因为它的叶片形似公羊那一对弯曲的角。”再来一个老师,说:“它叫马蹄树,因为它的叶片对称弯曲,形似马或者所有偶蹄动物的脚。”我们再捡起掉落地上的叶片,果其所然,那叶片不是一般的椭圆形,而是状如羊角马蹄什么的。虽然紫荆花转眼间变成了羊角马蹄,我们还是收获了一次大欢喜,毕竟,象这样“研讨”而得出结论的机会不多。
  在福大校园内,我们看到一种高耸入云的树,树皮龟裂,酷似柏树,危立挺拔,极象杉树,但那一簇簇的针叶,又类松树。问过身边好多人,都说不上来:问校园学子,连答“sorry”;回到下榻的宾馆,发现宾馆院子里也有这样的树,就问门口的保安,保安笑着直摇头,让我问当地人;当地人说:“这种树福州城里到处都是,谁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呀”。直至到了厦门,在厦门的国家公园里,才看到树下的牌子上写着是“南洋远杉”。
  27日踏访鼓山寺,在滴水崖摩崖石刻间,发现一片树叶上粘着一滴蜡烛油,心里正自纳闷:蜡烛油怎么会滴到高处的树叶上?放眼望去,不由一惊——眼前每片叶子上,几乎都滴有大小不等的“蜡烛油。”随后又发现了好几棵这样的树,当即折了一枝,一路问遍山民、商人、服务员、寺僧,仅无一人说得出名目来。我心下好自困惑,如此一座佛教名山上,长有这样一种滴着蜡烛油的树,经营者无论为佛为商,都应该说得有鼻子有眼才是。同行的老师们见我如此执迷不悟,忍不住点化我道:“佛海无边,你就站在沙滩边,捡着些沙砾样的破贝壳,还作什么深沉状?”一句话说得我转嗔为喜,此后再不问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