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QQ已经七个年头了。古龙说过一句话:一个人的真名可能取错,但他的外号绝对不会错。古龙的小说里没有QQ,如果有,他会说QQ的昵称也不会错。名字是自己取的,在网上,它就是你的代号,甚至,在某一种程度上,昭示着你的品位。刚开始时喜欢用在线搜索加好友,昵称的只管感受是选择的唯一凭据。
刚上网那时才初一,人很老实,除了警记上网的"三不准":不准说真名,不准说电话号码,不准说家庭住址。还执著地用着同一个昵称,这种执著竟携带着一种对信仰的执著和追求吧。我的第一个QQ昵称叫"阿淼"。三水淼。有网友问我名字的来历,我没有解释过。其实只因看了黑田孝高对水的解释和林清玄笔下"如水的心"。现在回忆起来,只依稀记得,他们说,用自己的清洁洗净他人的污浊的,是水;有着容清纳浊伟大力量的,是水;以柔克刚的,是水;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安泰自如的,是水~~那时总是忍不住的刚烈,自己得不到的心态正是自己所追求的。一个水不够,我干脆用了三个。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淼"与"喵"同音,朋友叫我猫猫。这个名字我一用就是两年,执著到以为会用他一生一世。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人开始变的浮躁不安。小学的时候,我看<简爱>看呼啸山庄>看<史记>,初中的时候看<读者>看<青年文摘>看钱钟书林清玄张晓风,高中的时候我看金庸古龙卫斯理,大学以后我不看书我只上网。可能年之越长,越接受不了花花世界的诱惑,越不能安于内心的宁静吧。我开始频繁的改换昵称和头像,频繁到一天改十多次,频繁到几乎每天上网就是向别人解释我是谁。
昨天在网上,见一个网友换了昵称我差点不认识,想起不久以前,我说,我曾经换昵称的速度比你快多了。她问你有哪些名字。我不知道上百个吧,今天百无聊赖的汉语课,想破了脑袋只能想出十四个,它们的使用率都超过了三天。或许有更短的,但是能让我记住,至少代表了当时的心情。今天把他们罗列出来,还有当时在后面的资料介绍。如果还能记得当时的情况的,我便多说一点。算是给我曾经的心情开一次追悼会吧。
第一个昵称,已经说了,阿淼。当时的资料写的很狂妄:对于宇宙,我微不足道,但对于我自己。我就是一切。~~~可能我总是矛盾的,我想如水般平静和谦逊,可是我同时又那样的自傲和张狂。
"饮者",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第二个名字,也是用得很长的一个名字,大概也是一年半吧。那个时候,迷恋上酒的情调。我可不是酒鬼,尽管有人说,女人天生就有三分酒量。准确的说,我大概是喜欢上文字里的酒精味。古人有煮酒论英雄,那不是现代人满桌狼藉面红耳耻,是在温火里都能嗅出情意的浪漫吧。我读天龙八部,每当读到乔峰三兄弟少林寺前大口喝酒的场景,心中居然也能冲起一种豪情。尤其是李白无数首关于酒的诗句,整个人都无药可救的沉沦了。那些时候,常常一个人,一杯红酒,读书到深夜。这个世界上,缺少的不是酒,而是能够与你饮酒的知己,而是饮酒的心情。
"糊涂"。不出某言,不困某事,不为某人,不枉此生。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周边的朋友总是劝我,不要锋芒毕露,要懂得外圆内方。我尝试过,甚至把这些话写在书签上。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作用不大。真的能够不出某言不困某事不为某人,那是不是已经看破了红尘呢。可是属于人定命的红尘,天然不是用来看破的。所谓看破红尘,恰恰是另一种方式的泥于红尘吧。我不能做到超凡脱俗,我还是慢慢享受这充满苦难与爱恨的红尘吧。
"自恋狂"。现代人的爱早已圆寂。不是无爱。只因太爱自己。所以爱人不起。~~~我想我对自己的认识还算深刻吧。直到多年后的今天,我还很吝啬的不肯付出一点爱。究竟是太爱自己,还是找不到值得爱的人,连我也搞不清了。
"哆啦A梦"。资料上写的什么我忘了。我不想成哆啦A梦,我是想要一个哆啦A梦。大概是一个连圣诞老人都难以实现的愿望了。我已经19岁了,居然还很喜欢看机器猫。
"天涯"。天涯远吗?人就在天涯,天涯怎么会远。~~~这个名字只用了一天。不好用。这是我堂弟的真名。其实这该是我的名字的。只因我是女孩子,当时没有用家谱的排号,后来说了无数次要改,可是耽误了。姑父说,很早就把名字取上,女孩子不适合用。等到弟弟出生,还是弟弟用吧,也罢,虚拟世界中,我也用了一次我本身应该用的名字。可是"应该"也不是现实。现实世界既然不是我的名字,就不要用了吧。无论在哪里都不要用。我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但是它注定不属于我。
"孤独鬼"。资料我还是不记得了。那时我在读高一。放弃了全省最名牌的中学,在县里读一所省级重点中学。爸爸妈妈舍不得我走。由于初中打写的基础,高一我就直接当上了学生会副主席,在学校里几乎每个人都认识我,而我几乎熟悉每一个地方。我不喜欢陈旧,我不喜欢一层不变。我破格进了当时的贵族班,我讨厌因为金钱而带来的特殊待遇。我很孤独。很多老师找我谈话,在我的作文后面写上比我的文章多的多的字数。可是我一样的郁闷。我想过,只想过一次。如果当初爸爸妈妈能够放我去远一点的地方,那么今天,我是否到了梦想中的远方?这个问题,我只想过一次,一次而已。生命没有假设。再多的假设都是不现实的。
"迷路的云"。顺风的云,是一首流浪的歌曲。迷路的云,是滑的太高落的太低的一个音符。把整首稳定优美的旋律,带入一种深深孤独的错误里。~~~~那时候特别喜欢看林清玄的散文。是朋友介绍我看的。现在想来,虽然他的书中有很多消极的因素,但是对于我桀骜的性格,不失为一种良药吧。
"我本楚狂人"~~~~。我只记得用过这个名字。其余的不记得了。前段时间看到一句话。"玩世不恭者:这是一种恶棍,他们的眼睛有问题,看到的不是事物表现出来的样子,而是事物本身的原貌"。我不是玩世不恭者,至少对于这个社会,我始终认为应该具有责任感和道义感。可是在家里,我从来不被认为是乖孩子。我的爷爷,爷爷的爷爷,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有太多的辉煌。以至于今天,他们的精神仍是我应该学习的最高典范。虽然有时候在别人眼中我是不错
,但是爸爸常常痛心疾首的说我丢尽了家里的脸。爸爸对我的期望似乎太高,这不是一种地位上的期望,而是精神上的期望。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爸爸不允许我哭。而事实上我几乎就不怎么哭,只要我在家里总是风烟不断的。如果说这是一种叛逆,那么余秋雨说的,"叛逆者往往比卫道者更重于层层外部规范下的内涵"。尽管跟爸说不到两句就是吵架,但是爸爸,爸爸的爸爸始终是我最尊重的人和我一生的楷模。
"前途未卜"~~~~~高考后,我也一样变的脆弱。不幸的事情始终是发生了,前途仍然在我面前,也不过如此。有时候,我们把困难无限扩大。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等等等等"因为注定要遇见你/我默默的等待/我等着/以化石般的耐心/可是/月光使我聋了/山风不断袭来/在午夜/古老的林中/百合苍白。~~~看了<<小王子>>,我觉得我不会是那朵幸福的玫瑰,我只会是那只等爱的狐狸。在这个快餐爱情的时代还有没有真正的爱情。我相信是有的。尽管我看到的都是悲剧。我没有游戏爱情的能力,那样等到老来之时,我将无力面对我儿戏般的青春。如果真的有一种叫做缘分的东西,我愿意慢慢等待。
"远方有多远"。远方有多远,请你告诉我。~~~~我一直想去远方,远方有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安于熟悉和一层不变。我知道,等我真的远去,等我老去,我会万分的想念家乡,这似乎是每一种人生的共性。而年少时对远方的追求,可能也是一种共性啊。人生,就是这样吧,
"梦里花落多少"。我开始喜欢三毛的诗。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我们并肩坐在桃树下/树在林梢鸟儿在笑/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真的有一个人跟我并肩做在树下,不过不是桃树,也不知道是什么树,反正树上爬满了毛毛虫。我们喜欢把毛毛虫从树上转移到河里去游泳。可惜每次都会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大婶逮到,教育我们不要玩毛毛虫。~~"梦里毛毛虫落知多少"呵呵。这个跟我一起玩毛毛虫的人叫老鼠。我的第14个名字就叫笨猫。
"笨猫"。
我喜欢那只笨猫迟钝没神经粗线条
鲁莽又白痴的时候。
至少那时她很快乐,
没有悲伤!
这是鼠鼠发的短信,说起来话就长了。我和鼠鼠认识以来。从来是相互调侃,吵的天翻地覆。因此才得了"猫与老鼠"的外号。双鱼座的鼠,表面冷血而势力,弄的我都很想扁她一顿。认识她多年,就没听她说过一句人话<当然我也是>。正是高考查分的前一天,我坐立不安,用手机给鼠鼠发了一句,“亲爱的晚上别关机,我很怕。”结果鼠鼠由此判断一定是别人在使用我的手机而发出了上面一番话。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一直以为我的名字会永远变下去,在这个浮华的城市。但是总有一种感动,让我泪流满面,让我不至于随波逐流。"笨猫",这个名字我永远也不会更换了,只有最了解我的人,了解我灵魂的人,才会这样叫我。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我生长在中国,我承认我叛逆的外表下,有最传统的保守。所以我才会拥有和爸爸那样象战场般的父女之情,所以才会拥有跟鼠鼠这样心照不宣的友情。发自内心的情感,不是挂在嘴边说的,当他/她爱着你的时候,即使是指责与嘲讽,你也能觉察到最深沉的感动。鼠鼠跟我隔远了,她没有我坚强,我不喜欢回看过去,她却反之,我国庆休假后离开时,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一定要幸福"。我几乎听到她哭泣的声音。
记住我的最后一个名字:笨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