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起案例谈对开证行恶意拒付的几点思考

在以信用证为结算手段的交易中，作为开证行，对于不可撤销信用证，当受益人按信用证规定提交全部单据，并且这些单据又符合信用证单据要求时，便构成开证行的确定付款承诺（见UCP500第九条），所以，开证行是否付款是其独立审单后做出的决定，不应受到他人影响。但在实际业务中，往往开证行和申请人存在较为密切的业务关系，出于此种考虑，有时会出现某些开证行在申请人指使下恶意拒付，通常表现为无中生有，将按要求缮制完成的单据说成存在不符点，甚至在收到全套单据情况下，却推说其中未包含某种要求单据等。

2006年3月，W公司向中东某一客户出口货物时就遇到开证行恶意拒付情况。此次交易，货物金额为USD17000.00，以即期信用证结算，开证行为中东某国家一银行，通知银行为一外资银行驻上海分行。信用证在单据要求条款中做出规定：“The Original Commercial Invoice To Be Duly Legalized By Consulate Of Applicant’s Country In China”。对于C/O，信用证也做了类似规定。客户出货后，将全套单据备齐，交当地某银行议付，当地银行审单后，确认单证相符。参照信用证中的规定：“Please Advise Issuing Bank By Telex Or Swift And Copy To Us Three Days Before Reimbursing Yourselves On Our Account With XXX Bank（笔者注：系一美国银行）”，议付银行执行后，联系国外代理行办理“以电代邮”，同时，向开证行寄出单据。不久，国外代理行来电：PAYBK ADVISE REIMB AUTH CANCELLED。议付银行将此事电告开证行，希望有所解释，但未有回音。不久，收到全套单据的开证行发来电文，指出单据存在不符点：“Commercial Invoice And C/O Not Legalized By XXX Consulate In China”，拒绝付款。议付行核查后回电：单据符合要求，请速付款。开证行再次回电坚持不符点，拒绝付款，并称已将单据退回。几天后，议付银行收到退回单据，而经过认证的单据明明白白仍在其中。

上面这个案例，是一起非常典型的开证行不顾信誉，恶意拒付的例子。根据向出口商了解到的情况，本次业务中的进口商为通过网络认识的新客户，收到对方开来的信用证后，认为收汇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大胆备货，并将所要求单据认证，出货后备齐全套单据，送交议付。结果，碰到了意想不到的拒付，此时再试图与客户联系赎单事宜，客户不再有任何回复。通过这个案例，可以看出，信用证虽然是由银行信用作保证的结算方式，但银行信用也可能出现无法保障的情况，本案例中出口商就由此遭到了损失。而通常这种情况的发生，往往多出现在与发展中国家/地区交易中。而这些地区，对于不少出口商而言，又是无法放弃的重要市场，同时，在与这些地区的出口交易中，信用证结算方式占到较大比例，所以，对于恶意拒付，要有所警惕并加以防范。笔者认为，可以从事前和事后两个方面考虑。从事前防范的角度，主要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考虑：

1、了解开证行的信用。信用证虽然是依靠银行信用作为保证的，可靠度较大，但千万不要认为收到信用证就万事大吉，在有些地区，某些银行的信誉并不好，所以建议对于某些地区客户所选择的开证行，如果没有什么了解，最好能够通过国内银行查询一下开证行的资信情况。例如，信用证的通知行一般对于开证行有一定了解，所以可以通过通知行查询，但需要提醒的是，对于通知行而言，只负责审核信用证的真假，并无义务提醒出口商开证行的信誉情况，所以出口商应该对于可疑开证行要主动查询。当然，如果像上面案例中信用证系通过非出口商所在地的外资银行通知的，查询不便，那么，通过本地熟悉国际业务的银行查询也是一个好的办法。当然，在交易前，能够尽可能了解客户的资信情况是最好了。

2、要求信用证加具保兑。收到信用证后，再去查询开证行的资信，会对业务造成一定的影响。那么，可以在开证前，与进口商确认其准备通过哪一家银行开证，如果对该家开证行的情况难以了解或缺少有效的了解途径，那么，可以要求该信用证在中国由通知银行加具保兑，这样，可以大大减少开证行恶意拒付的企图。当然，保兑信用证也可能带来保兑行审单偏严格的问题，但比起被恶意拒付后缺乏有效对策，要好得多。另外，也可以请进口商通过一家知名银行开出信用证，这样，恶意拒付的情况也较少发生，而上面例子中遭遇的情况应该可以避免，当然，如果这家银行在中国有分行或派驻机构就更好了。

3、注意信用证具体条款的规定。在信用证中，对于运输单据即提单，建议尽可能在单据要求中规定为空白指示提单。这样，避免在发生客户指使银行恶意拒付，且没有有效途径解决情况下，货物可以较为顺利的转卖或运回。特别可以防止一方面被恶意拒付，一方面由于是记名提单，进口商利用某些地区的一些相关规定，将货物不凭借正本提单提出。

4、仔细审证，警惕不常见条款。收到信用证后，出口商应该将信用证全证仔细审查一下，对于一些不常见的，可能产生问题的条款或语句要有所警惕。例如上例中提到的要求议付行在偿付前先通知开证行等等，这样，及时发现问题，避免损失。从上面的例子中可以看出，开证行是在收到单据前，得到议付行要求偿付的通知后，就取消了偿付授权，其准备恶意拒付的用意是显而易见的。我行作为通知行时也应该把审证作为通知业务的一项重要服务内容，及时提醒客户信用证中的不当条款。

5.
对背对背信用证应当格外警惕。由于背对背信用证是多数以原证作抵押再开新证，第一受益人的资金实力往往较差，偿还能力较低，所以背对背开证行往往会对第二受益人的提交的单据百般挑剔，甚至无理拒付。所以第二受益人和我们议付行都要高度重视，对此项下的单证要严格做好制单和审单的工作。

事前做足防范工作，避免恶意拒付是最理想了。但一旦恶意拒付发生，笔者认为，目前可以采用的补救措施主要有下面几点：

1、要求议付银行积极应对，拒理力争，保障出口商的权益。作为出口商，一定要要求议付银行必须尽最大努力与开证行交涉，要求开证行履行付款义务，以维护受益人利益。同时，作为出口商，应该积极与进口商联系，督促其赎单。

2、研究是否可以换单。按照UCP500的规定，只要在交单期限和信用证的有效期内，对于开证行提出的单据不符点，可以通过换单方法解决，而开证行同样有付款的义务。由于中国收到的信用证以在中国到期居多，所以要替换的单据在规定时间内交到议付银行手中即可。本文案例中的议付银行就曾经遇到这样的一件事：该行审单无误后，寄出单据，开证行（一家欧洲银行）收到后表示尚缺某一单据，议付银行一方面向开证行提出交涉，表示已经提交全套单据，另一方面，表示出口商已经再次提交了该“遗失”单据，如果开证行确实遗失，可以补上，且为在有效时间内交单。该开证行随即表示，单据已找到，将付款，该次争议从而圆满解决。不过，需要指出的是，在大多数实际业务中，由于交单各环节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要在时效内通过换单解决问题，需要尽量提高各个环节的效率。

3、采取法律诉讼的途径。用司法途径解决开证行的恶意拒付也是可以采用的方法之一，而且国内也有相应成功的案例，但是由于成本问题和司法判决在他国有效性承认等原因，对于某些地区开证银行的恶意拒付提出诉讼，结果可能还是赢了官司，输了时间、金钱。

4、考虑货物转卖或降价的可能性。如果被对方开证银行恶意拒付，采取上面的其他措施也难以奏效，而货物运回成本又过高，或者在对方费用（港杂、仓储等）随着时间推移将难以承受，那么，研究货物转卖或降价的可能性也就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了。

综上所述，对于开证行恶意拒付，笔者认为首先需要确立这样的风险意识：即在信用证结算方式下，银行信用并非十足保险。只有具有足够的风险意识，作好充足的准备，了解可以采取的防范手段，才可能使得业务顺利进行，取得长足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