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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行者之家-哲学与人文世界-新年心语——读《生命的邮件》的文章偶感

新年心语——读《生命的邮件》的文章偶感

作者:诗卉 阅读6468次 更新时间:2004-01-06


新年第一天拜读了白岩松的一篇文章《生命的邮件》,看到的不再是印象中那个时而严肃时而诙谐,词锋逼人的学者型记者,而是一位平和仁慈,宽厚睿智的温暖的父亲。用“温暖”这个词也许有语病之嫌,但这的确是此刻我最最真切的感受,尤其在寒风习习的冬日里。

“小白”在这封“慢件的邮递”中寄予了一个父亲的祝愿:学会宽容,不争第一,爱上音乐,还有,来点幽默、健康……在他的娓娓道来里,我也咀嚼着自己的一些想法,也许不大成熟,诸君见笑了:

学会宽容——的确,“一旦你拥有宽容的美德,你将一生收获笑容。”但是仔细一琢磨后内省吾身,顿时觉得汗颜。我想“宽容”也是相对的,它该不该有三个境界呢:

第一境界是对事物的宽容。比如对于追求享乐主义,消费主义的“新新人类”,比如对于热炒一时的“木子美现象”,比如对“丁克家庭”……所有新世纪辞典里面的名词,你大可在一鳞半爪地了解后,耸耸肩,或摇头或唏嘘,表示自己的宽厚与理解。但是假若你的孩子叛逆而狂野,为了追求个性而逃学流浪,假若你的至亲好友中有像木子美一样另类的,假若你的恋人不愿承担繁衍后代的责任,你还会依然用“有容乃大”的心态处变不惊地隐忍与理解,而不顾被冠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么?这就是宽容的第二境界,对人的宽容。人不可能永远理性,一旦有了“接近性”的因素,任何本可以“轻易”做到的宽容就增加了困难的砝码。于是我想到了宽容的第三境界:对自我的宽容。注意,这不等同于纵容自我,而是在阅尽沧桑、对人对事有了通透的认识与历练后内心的一种自我完善过程——注情于点滴的不快只会渐渐钝化我们尖锐的眼光,钟情于牢骚的发泄只能使我们苍健的双肩趋于孱弱,泥情于不忿的张扬或许正是自己无力挣扎的体现……齿因刚折,舌以柔存,两千多年前,老子参透的道理兴许我们要用一生的光阴才能理解。记得有这么一句话:人生最大的美德是饶恕。

不争第一——“我们每一个人只不过是和自己赛跑的人,在那条长长的人生路上,追求最好强过追求更好。”长久以来,中国的儿女们总是承载着父母的期望和关爱中呱呱坠地的。这其间或许有历史的原因,家族的原因,但是,当这份承载成为一种义不容辞的元素淌入血液中时,我们的生命之路就注定比其他国度的同龄人多了一份艰辛与沉重。作为父辈理想的最好载体或唯一载体,我们将人生视为竞技,为夺魁的诱惑终身“劳役”,往往忽略了生命的美丽瞬间,始终的奔波与忙碌其实贴着“累并快乐着”的标签。

这样的结果无非两个:一成一败。前者,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登上“独孤求败”的高峰,享受了“一览众山小”的片刻惬意后,蓦然发觉,山下还有很多美景,可惜一心只为攀登,错过了不少欣赏的闲暇;后者,在理想与现实的撞击中败下阵来,然后慢慢地接受“我本平凡”的理念,或许在对父辈的歉疚与自我的阿Q主义中平庸地度过余生,或许在攀登的半途恍然大悟:其实只是因为背负了太多父辈未竟的理想,在生命旅途的前期只体味到灵魂撕裂的痛苦,浪费了登山的其他功能(比如强身健体),顶峰一定是呼吸清新空气的最佳地点么?!

但是我不知道,多少攀登者会重蹈覆辙地将自己对又一个高峰的期许寄予儿女们,然后在我们生存的世界里年复一年地上演“山登绝顶我为峰”的彻悟?在一个注重外在评价的国度里,似乎只有当了“第一”才可能被视作“成功”。《南风窗》的总编秦朔曾在我们学校的一次讲座中提到了中西方对“成功”的不同理解:中国人追求最大的成就,注重“被承认”,由此基础上的成功被功利化为对“powerful”的追求;而西方注重自我的评价体系,将心灵的完美、皈依视作最后的追求。“图其远,图其久,图其高”,无论是拿破仑●希尔还是卡内基,两个貌似对立的成功学流派都殊途同归地追求positive thinking,追求每一天的充实热诚。

记得讲座的最后,我们要秦朔用一句话诠释他对“成功”的理解时,得到这样一个不假思索的回答:“成功就是你每天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更接近理想中的自我。”这种说法与白岩松的“追求更好强过追求最好”有异曲同工之妙吧。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与其在偶尔几束强烈的聚光灯下凸显自我,不如让生命的阳光均匀而灿烂地撒播在人生的不同阶段。

爱上音乐——吾生也有涯。在短暂的光阴中,音乐可以为生命的旅程增添几多色彩!当谎言和宿命,繁华与喧嚣突如其来地袭击时,当孤寂与冷清,背叛与厄运不可避免地出现时,唯一能抚慰我们心灵的只能是阅读和音乐(请允许我的“狭隘主义”,这里单讲几百年前的乐章)。为什么今日的人类还需要那些经典乐章的安抚?因为人性进化得很慢很慢。从《高山流水》到《十面埋伏》,从《蓝色的多瑙河》到《胡桃夹子》,音乐无国界,在思想与心灵的涤荡中,我们穿越时空地体味着人类世界中各种各样的宝贵情感。我的一个朋友甚至可以从维瓦尔第的《四季》协奏曲中听出杨辉三角的理论框架来,他跟我说:“聆听,甚至可以让你忘记时间,忘记饥渴,完全沉浸其中,展现在眼前的是波澜壮阔的剧情和人物的喜怒哀乐……”

目前的我是没法到达他那样的“段位”了,但是我坚信:不论我们向前走多远,无论我们几度热血沸腾、豪情万丈,亦或低靡不振、失望沮丧,生命之旅有音乐相伴,那么,任何疑惑,任何不顺都可以在旋律与灵魂的对话中缓解、释怀——今晚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我还是会如期守候在电视机旁的,记得每年的保留曲目都是施特劳斯的《蓝色的多瑙河》,记得去年的指挥是小泽征尔,还记得高中的班长同志总会在音乐会开始前准时打电话“命令”我打开电视,他甚至录下并珍藏了每一年的旋律……

不论外在的世界多么现实,多么功利,只要有了这样一片心灵栖息地,就可以无所畏惧地迎接各种各样的眼光——作为一位父亲,白岩松在儿子熟睡的时刻写下了自己的心语;作为一个读者,在猴年的第一天因为阅读了这样一篇文章而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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