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南靖游
作者：老行者 阅读8388次 更新时间：2001-08-11
国庆长假来了，好友的家乡在南靖，便邀我一起前往去游游山城，他还告诉我那里的土楼是世界闻名的。成天在城市里紧张地生活，假日里也想到空气清新的山区去透透气，我们于是便一起来到南靖。两天的游山玩水逛土楼，令人心旷神怡，深觉不虚此行，略作记录以告其他游客。
鹅仙洞之行
离开南靖城关，车子拐进龙岩至漳州的国道，行使约半个小时，来到一座大山前。山门耸立，里面是一片大山，看不出哪有鹅仙洞的影子。汽车开进山门，沿着盘山路一径上行，我们开始进入到大山的深处。车子在山里盘绕上爬，翻过一道山脊又在另一座山中穿行。如此这般不断地攀爬，我们的车越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大山。 这是一个多云的早晨，打开车窗，山里带点水汽的清新空气令人神清气爽。车子渐渐爬高，可以看到大团的云雾不断地从山上林中涌来，车子开始在云雾中穿行，一会儿前面一片迷雾可视距离不超过二十米，一会儿又从云雾中穿出眼前一片开朗。车子上行了约二十分钟，来到鹅仙洞风景区。这里的气温比山下低些，穿过山谷可以看到远处平地里的城镇，垂直高差应有千米左右。
走过景区的山门，我们就进入了鹅仙洞风景区。从下往上看，是一座陡峭的山岭，林木茂密加上云雾迷漫看不见峰顶。这里是亚热带地区，一路沿着石阶上行，路边是高大的树木，据同行者介绍，这里有众多的林木种类，厦门大学的生物系学生常到此实习，以助学生鉴别林木树种。在人工修筑的石阶旁，树木繁茂遮天蔽日，可以看到长藤缠绵地盘绕至树顶，以争得一片生存的阳光。潮湿的山林里，鸟儿及无名虫子的偶一鸣叫令寂静的大山更显深远，无尘湿润的空气中你可以闻到夹杂着草木腐败气息的泥土芳香，这是城市生活中所无法享受到的。其实，无需那些人工修筑的天鹅池、蝴蝶池及一些亭子，单是这里的空气、云雾、树木、山草、山泉和宁静就足以让城里人羡慕不已了。
上行几百米，我们来到九鲤飞仙寺。这是半山腰树林中的一片开阔地，远望可以看见重峦叠嶂的无尽山脉，脚下是陡峭的山崖，来时的盘山公路蜿蜒在群山之中，时隐时现，似一条长带。小山寺就座落在这风景极好的地方。九鲤飞仙寺据说是仙游九鲤湖神仙的行宫，这里的神仙常托梦给虔诚的善男信女，为人世间无可奈何不知所措的人们指点迷津。传说中，有个叫罗伦的进京考功名的书生，屡试不中，便至此寺修行礼拜七日，希望神仙们在梦中点化自己。谁知七天中竟然什么梦也没有，他失望地离开山寺，临行时留下一首诗，原文记不得了，大概是至此七天祈拜心甚虔，期间无梦也无眠，失望而去。行到半路罗伦发觉雨伞忘带，返身取伞，意外地发现其诗已被神仙所改。神仙所改的诗大意是，七天祈拜心未虔，期间无梦岂无眠，罗伦此去中状元。于是，得到点化的罗伦赴京赶考果中状元。兴许是这一缘故，如今的寺院特地为前来祈拜者设了“祈梦室”供其祈求神仙的帮助。 在山寺的香火味中，我们继续向上登山，之后就没有太多的人工景致，崎岖的山道的目的地是山顶的鹅髻峰。这是登山的好去处，充满氧气的新鲜空气，树木为你遮挡了阳光。但你得有一定的体力，才能登上山顶。
在鹅髻峰上，云朵在你的脚下漂浮，远处的山峰与你试比高。登高望远，这里风景独好。
乐土原始森林
从鹅髻峰下来，我们在鹅仙山庄用过午餐，便驱车下山前往南靖著名的乐土原始森林保护区。
乐土原始森林方圆不大，是一座小山，然而林木茂盛，站在山下参天大树似大幕遮隐了山的本身。据说乐土原始森林是同纬度地区面积最小、植物树种保留最好的亚热带森林保护区。南靖当地政府投资三百万将这里开辟成一个生态景区，供游人们参观了解亚热带植被特色。
生态景区的观赏线路是一条环绕原始森林的石径。我们首先沿石径来到一座祠堂，这是黄姓祠堂。祠堂是一牛形状，祠堂门前的两块圆石恰似两只牛眼，再往前是一月牙湖，好一个金牛饮水。前面是大河，对岸是群山，背靠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这真是个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而这片原始森林原是属于该黄氏家族所有。
穿过黄家祠堂，我们进入原始森林。在进森林之前，有一座亭，亭中有一石碑，碑上记载着一九六三年福建省省长魏金水的省长令，将此片森林列为保护区用作科学研究，禁止砍伐。兴许就是这份省长令让乐土原始森林得以保存至今，在大炼钢铁、砍树造田、毁林开荒的三十年中躲过灭顶之灾。
在亚热带森林中，高耸入云的大树随处可见，与树木相伴的是纠缠不清的藤本植物。有些大树的根是片状的，很是令人惊奇，一片树根就似一幅木画，像长城像山脉。作为外行人在各种叫不出名的树种中穿行，只能对树之高大赞叹不已，只是看热闹而已。据同游者称，这里的树种之多之全是极为罕见，也许当一个植物学家到来时会感觉进了一座宝库。在山谷的山泉边，同行者还向我们指点出据说是与恐龙同一时代的尚存的蕨类植物种类，山涧边的蕨类顽强地向世人传递久远的历史时代地球上的生物信息。除了高大的树木之外，原始森林中的另一个亮点就是藤本植物。这里有长达数千米的“亚洲第一藤”，虽然我们无法在繁密的森林中判断其长度，但随处可见的粗藤在地上树上缠绕，确实不知其从哪里来又沿伸至哪里。有的游人甚至可以坐在横空的藤上荡秋千。 走出原始森林，已是夕阳西下，众多的细藤缠绵地在出口处与游人依依不舍地告别。
这是一片可爱的原始森林。
南靖土楼
提起土楼，人们很快就会联想到永定，因为永定的土楼是人所皆知的。到了南靖，到处可见五座形状各异却联成片的南靖书洋乡田螺坑土楼群照片。南靖也有土楼，尤其介绍说南靖土楼甚至比永定土楼的规模还大，开始确实让我们不太相信。而南靖当地人告诉我们，南靖县共有土楼上万座，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有常见的圆形、方形外，还有椭圆形、五凤形、半月形等。并且，南靖正与永定合作就土楼及土楼文化向联合国申请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第二天，我们驱车前往南靖书洋乡准备实地去看看“五朵梅花”之称的田螺坑土楼群。车子驶离县城在乡间公路上奔驰，同行的南靖朋友向我们介绍当地土楼的情况。在沿途经过的村寨，不时可以看到圆形或方形的土楼座落在山谷或道路旁，我们有兴趣下去看看，同行者告诉我们南靖的土楼很多，这样的土楼在乡村里并不特别，时间有限咱们还是直接去看最有特色的土楼。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翻山越岭，我们来到了南靖书洋乡田螺坑。这是一个大山谷，四周山峦似一巨大的围幕，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土楼群或高或低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周围是梯田。田螺坑土楼群的五座土楼联成一片，中间是一座方形土楼，四角分别有三座圆形土楼和一座椭圆形土楼。从山上俯瞰，似绽放的梅花，难怪有人描绘南靖的土楼“似黑色的UFO自天而降，又似蘑菇拔地飞腾而上”。巨大的圆形土楼建筑据说曾引起西方国家的怀疑，从卫星上看这有点像导弹发射井，我们从上往下看这壮观的土楼群，确实对过去年代的建筑水平赞叹不已，称之为“世界建筑的奇葩”、“世界上独一无二、神话般的山区建筑模式”一点也不为过。与沿途的众多土楼相比，我们同意上海同济大学的一个教授的说法，“没有看到南靖田螺坑土楼群，不算真正看到土楼”。 为了近距离了解土楼，我们又下山进入土楼群，观察土楼的内部结构向土楼的居民们询问土楼的情况。
土楼其实并不特别，它只是山中民居的一种，其类似于城堡，集居住与防侵略的功能。南方偏僻山区在过去土匪盛行，乡村里的农民无法抵御，于是同族人或大户人家共同兴建土楼，用厚达一米多的土墙垒起三至五层楼高的城堡，整个土楼只有一个出口，在当时的情况下，几十公分厚的沉重的木制大门一关外人便无法进入。土楼的窗户都很小，多只有一本杂志大小，除了采光和透气功能外，还有一个重要功能就是作为枪眼可对外攻击。圆形的土楼里，沿墙环形修筑房屋，中间是可见天空的天井，有的建有家族的祠堂，水井也多在天井里。由于是环形，分割出来的房屋都是扇形，每个房间都不大，顶多六七平方米，也许是为了体现公平，似乎所有的房屋都是一般大小，没有见到特别大的房间。土楼的一层是厨房，各家各户都有一间，二楼多为安放种子粮食的储藏间，三楼以上才是住房，六七平方米大小的房间放一张床一条凳一个木箱就摆不下其他东西了。从土楼的结构与功能上看，以其说是土楼不如说是土城堡更为合适，土楼里几十户甚至上百户人家共同居住，在抵御土匪时，关上大门，里面有水有粮食坚守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
同行者向我们介绍，南靖土楼有大有小，有高有矮，各有特色。书洋乡石桥村的顺裕楼是目前已知最大的圆土楼，外廊直径达八十六米，每层七十二间，四层计二百八十八间，楼中楼又有八十间，共三百六十八间房屋。南坑镇新罗村的翠林楼的内墙直径只有九米，三层三十六间，是目前已知最小的圆土楼。梅林乡璞山村的和贵楼有五层高达二十一点五米，是目前已知最高的土楼。建于1938年的金山镇荆美村隆庆楼，仅一层，高五点五米，是目前已知最低的圆土楼。 因时间有限，无法一一欣赏，我们决定再前往目前已知的最古老的土楼—裕昌楼参观。裕昌楼位于书洋乡下坂村，始建于元朝中期，共有五层，房屋有二百七十间。除了年代久远外，裕昌楼的另一大特色在于其楼内的回廊支柱左倾右斜，最大倾角达十五度，可称为建筑史上的一大奇观。土楼居民告诉我们，建房之初因房主克扣木匠的工资，木匠有意将回廊支柱装斜，以此要求房主多付工钱，没想吝啬的房主就听之任之，居然让这左倾右斜的支柱将土楼支撑了几百年。 在去裕昌楼的途中，我们还见到书洋乡下坂村的双圆土楼，因这两座土楼紧挨在一块，样式相似，被当地人称作伴侣楼。
看了几座典型的土楼，土楼典雅古朴的魅力吸引着我们，土楼是神奇的建筑精品，土楼是民俗文化的浓缩，土楼是中国南方山区民众创造力的历史见证。了解永定土楼的人，到南靖来看看，这里的土楼更会让你大开眼界。
树海瀑布
游完土楼，南靖的朋友建议我们下午去看看号称福建“黄果树瀑布”的南靖树海瀑布。我们驱车前往，沿着林区山路在群山中穿行。林区山路不宽，碰上交会车就得小心驾驶才能通过。路边是一条小溪，就是瀑布的下游，我们逆小溪而上。由于小溪的水量不大，我们对将要见到的瀑布并不抱太大的幻想，更有点不相信其能与黄果树瀑布相比。 在崇山峻岭中汽车行驶了近一个多小时，我们才依稀听到哗哗的水声。汽车在一片空地上停下，前面是狭小的山路，车子无法向前了，得自己行走前往瀑布景区。水声越来越大，我们在山中小道上绕行却看不到瀑布。绕过一道山梁，走出树林，前面一下子开阔起来。只见半山上一道石壁横亘在两山之间，三十多米宽十几米高的石壁下是一个深潭，溪水从石壁上欢快地跃入深潭发出动人的水声，这就是树海瀑布，从其奔腾的气势上看，称之为福建的黄果树瀑布实不为过。
瀑布之下的深潭再往下是一片平坦的河床，水不深，游人可以淌水到深潭前去感受瀑布落下时的轰轰水声和随风而来的阵阵水雾。在夕阳的余辉中，宁静的林区被这瀑布的水声所搅醒，夕阳、树木、瀑布，大山顿时变得生动起来。好个清新美丽的景致。
回南靖城区的路上，我想南靖的土楼文化、亚热带森林、山林景致和瀑布如今都已初步开发出来，如果进一步宣传扩大影响，也是个假日旅游的好去处。
本文发表在《海峡都市报》。
收入《法林网谈》 吉林人民出版社
注：文中照片，老行者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