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规律地生活,偶一放松,最好还是没有伙伴。一个人独自长途旅行,独自去寻求什么,独自去上街,独自去兜风。很轻松自由地想、说、做,也可以很悠闲自在地接触遇见的人。这时一定很愉快,甚至忘了自己。
我们在各自的路上行走、跌跤,经常会见到有人骑着驴、有人被牛拽着超过我们,还有的人随鸡犬一起升天,心里有什么想法?朋友说:我没有骑驴、被牛牵着走的习惯,更不想升天,只好自己摸爬了。更何况,升天者得到的只是更稀薄的空气,跑得快者,自己无法把握方向,难说不会摔得更惨,我还是学点阿Q得了。
自由的思想者焦渴地吸收、过滤各式各样的思想,敏感地随意在一切偶然中提取新的思维。每一个时期总有一个主题,主题不断更换,却彼此难得矛盾。自我的逻辑将思维的碎片一一排列,对外是强大的整体,对内却是动荡、变化的主题纷争。没有固定的模式,没有一成不变的统一,没有不可修改的观点。只要你能说服我,我就跟随你,不过这种情况早已匿迹,你能做的大概只能是为我打开几扇窗,指点几条路,让我去看、去走。自己走过的路要走回来只能是自觉的行为,外力作不到。思想是自由的,也是顽固的,这没办法。
只剩下自强者才能摆脱对自己的怀疑。自强者从盲目自信的巅峰,落入自卑的深谷,从而充分认识了自己,懂得自己的实际。丢掉自卑的勇气在自我的基础上建立自信,超脱对自己的怀疑。看透了自己,对自己一目了然,就没有什么可怀疑、可意外的。该做的只是如何去建设自己、设计自己、完成自己。
危机感往往是先进者的悲剧源泉。先进者敏感的心害怕落后、衰败和沉沦,他们最先看到不祥的征兆,他们首先从铁屋子窒息的沉闷中醒来。他们奋力敲响警钟,在巨大恐惧和死神的威胁下奔走呐喊,希望唤醒麻木的非人非兽们起来挣扎。他们知道得太多、了解得太多、思想得也太多,现实却如此有限,物质的运行不可逆转,因此,先驱者比常人承受更大的痛苦和煎熬,被活生生地闷死。麻木的非人非兽们虽生犹死,生与死于他们是同一的。由此看来,牲口比人活得自在,因为上帝希望的是一群温顺的羊,对自主意识、反抗行为的背逆者哪怕是最先进者,也不惜施予最大的痛苦,以示惩罚。
说话的对象决定了说话的内容。我是开放的体系,与常人说共同兴趣的话题,同愿意沟通者谈心里话,同礼尚往来者说客套话,同高高在上、自以为是者干脆什么也不说,一走了之。
任何一个信仰笃坚者,总希望在任何时候如实表达自己的思想,不对其它因素妥协。但思想者生活在云雾中,我想足踏大地。要在大地上汲取更多的营养,就没必要对牛弹琴,同无聊者争辩,浪费自己的精力和时间。我不想将所有的人推向自己的反面,作为对手他们根本不够格。战胜障碍是强者的使命,但跨越那些繁琐、平凡、无聊的障碍是徒劳无益的。自我得不到验证,精神无法深入,浅层次的反复反而不利发展。斗争是必然的,策略不可忽视,一定条件下的妥协可能起到勇往直前所无法达到的效果。一个真正的信仰追求者必是一个有坚强意志的战士,光有激情是不够的,还要有理智,有长期斗争的勇气和耐心,否则,一蹴而就的心理只会得到两败俱伤的后果。
有时,一个人找个安静的角落,掏出内心的回忆边整理,边自我欣赏。一根丝往往抽得很长,或笑、或泣、或哀、或怜,一串回忆接一串回忆,一个主题延伸到另一个主题,没有结尾的回忆不断从深处涌出。渐渐地感觉烦躁了,却理不出一个头绪,也不知到底想从回忆中寻求什么。剪不断,理还乱,干脆又将一大堆回忆一股脑塞回原处。这就是无聊!
咄咄逼人的智者面前,必须忍耐;斤斤计较的善人面前,必须忍耐;耀武扬威的勇士面前,必须忍耐;一切不愿介入的场合,必须忍耐。久而久之,发现自己开始懂得了宽容,站在一个独特的位置宽容地接受一切人、一切事。平淡,不再容易被外界影响,像旁观者一样,没有热情,也没有兴奋。从此,便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学会自我调节来控制自己,不再是情绪的俘虏,成为一个拥有自己戒尺和法律的独立的人。